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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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感寒(正文完)

自几月前子轩身死穷奇道再到温情姐弟金麟台请罪,虽然明面上金氏不再为难魏无羡等人,但这魏无羡始终是他的心头大患,金光善就怎么可能放过魏无羡。他很是了解魏无羡,此人年少成名,聪明但自负,对不是他做的事情是坚决不认的,还定要争个清楚。他放任金光瑶的谋士薛洋刨坟炼尸,一是为了与魏无羡的诡道分庭抗礼,二是要将这些屎盆子扣在魏无羡的身上诱他出手。如今仙门百家对魏无羡颇有微词,但都忌惮于他的阴虎符不敢动作,此等利器只叫人又爱又惧。尽管如此,哪怕魏无羡不出手仙门百家也是容不下这么一个异类现在他们头上。


         青楼之中歌舞升平,金光善环着一个俏丽女子任她在身上四处点火,不时还要接着另一女子喂到嘴边葡萄。这时进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金光善坐起来挥了挥手让女人们退了出去。


        “宗主,有动静了,多位仙门宗主在金麟台等候,说是有要事相商,敛芳尊正在招待他们,还请您回去主持大局。”金光善听到此处不由得笑出了声,哼,这帮人就是刀不划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就说我身体不适,有什么事同阿瑶商量也是一样的。若是有关夷陵的事情,那就请他们回去吧,恕金氏无能为力,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插手夷陵的事情,”金光善吃着葡萄吩咐道,“哦对了,和阿瑶说这火不够大还得再填点柴,这驱鬼除魔得要大火才行。”说罢金光善让人退了出去,又自顾自的享乐起来。


        金麟台这边,金光瑶苦着一张笑脸招待几位家主,听着各家主倒苦水,说着近日自家门下祖坟被刨,弟子夜猎被走尸,鬼物所伤,叫骂这魏无羡行事极端且疯魔,全然忘记了当初逐日之战时夸赞魏无羡天资聪颖,少年传奇的样子了。


     “诸位家主的意思我已经知晓,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虽然魏无羡没有了鬼将军这一大杀器,但阴虎符依旧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诸位参与过逐日之战自是见过这东西的厉害。且如今也不止他一人修习鬼道,我们没有证据不可妄下定论。”金光瑶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诸位家主既然来了我兰陵金氏定会重视此事,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还请各位家主稍安勿躁。”金光瑶吩咐下人取一些上好疗伤解毒丹药送给各家,在送走几位宗主后便去炼尸场寻薛洋与他一同研究新的屎盆子该怎么扣。


       一月后不夜天城


       寒风裹挟着血气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琐碎的沙石,曾经华丽辉煌的广场早已变成了人间炼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肉残躯,猩红的液体四处流淌遇到凝固的黑痂又停了下来凝结成新的污块。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不知去向。


金光善坐在大殿中听着不夜天城传来的消息:江厌离不知何故出现在混战之中,为救魏无羡被一剑刺死,魏无羡神志癫狂祭出阴虎符与众人一决生死,仙门百家死伤无数,魏无羡和阴虎符不知去向。听罢,金光善怒火中烧攥着扇子的手狠狠拍在了桌案上,

                 

       “这魏无羡简直是丧心病狂,我金氏嫡孙究竟是如何得罪他了,父母皆死于他手受此大难,咳咳咳...这次居然叫他侥幸躲过去了。魏无羡!这可是你咎由自取自投罗网,不仅是我容不得你,这仙门百家更容不下你,这种种罪罚终究是要落在你身上的!!!咳...咳咳...”金光善气血上涌,本就不适的身体愈发虚弱,坐在椅子上扶着胸口,深深喘息着平复情绪。


      金光善所料不错,不夜天一战让仙门百家损伤惨重足足修整了三年,但数年的修养只为了给魏无羡致命一击。在乱葬岗的血雨腥风,横尸遍野中,他大仇得报终于除掉了心头大患。玄衣飞散,半块阴虎符归于金氏,通天之路从未如此康庄,这争议不休的仙督之位早已是金氏的囊中之物。金光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将金氏的所有事务交给了金光瑶,回归了他那熟悉的烟花巷陌。他自在逍遥,没有了责任的牵绊,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自在过。


人就是这样,一旦闲下来,总会想起那些前尘往事,醉生梦死间,他又梦到了温若寒,梦到年少时一同夜猎,梦到那人恨铁不成钢的怒斥声,梦到他晶莹的汗水从额头凝成一股,一点一点慢慢地舔舐着他的脸颊,在终于承受不住新的一滴时不舍得从他的下巴落下,又轻轻滴落在他的眼上,眼睛一涩,泪滴混着汗液从蓄满的眼眶中划出来。那人逐渐从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起来,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他马上就要见到那人了。


         金光善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盯着从窗逢中钻进来的阳光楞震了好长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他才摇了摇头缓过神来。


        金光瑶在门外等了好久才听金光善出了点动静唤他进去。金光瑶挂着一张笑脸恭恭敬敬服侍金光善梳洗一切完毕后,又将准备好的饭菜摆好。金光善看着他露出来的地方或带着青紫或是留着黑痂,细想便知是他夫人干的,他也从不过问此事,若不是嫡子意外身亡,侄子又深中诅咒,金光瑶如何也轮不到这个位置,这是金光瑶想坐在这个位子上必须要忍受的事情。同时也夹杂着对金光瑶的恨意与不满,为了那人,也不全是为了那人。


         金光瑶一边布菜一边说着着他想联合各家建立瞭望台。金光善不予理会,如此麻烦且得罪人的事情哪怕金氏家底丰厚也不想做这样的冤大头。金光瑶见他不理自己也不在意,继续说着一些琐事,他小心地说着近日遇到一个叫秦愫的女子与她情投意合,有求娶之意。金光善听到“秦愫”时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放下筷子听他说着此事。他当然知道这女孩是谁的血脉,也明白金光瑶接近她是如何心思,他也不阻止乐得见此,假意思索后欣然同意。他待这杀了温若寒,间接害死金子轩的儿子总是宽容又疏离的样子,让人看不透。这样也好,才不会让这便宜儿子得意忘形。


     金光瑶让人把新栽下的花摆在金光善常留的烟花酒巷,金光善看见这花心中一喜,眸子亮了一瞬,金光瑶捕捉到这一瞬心中起了疑惑,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三月后金光瑶大婚,金光善终于是从外面喝酒回到了自家金麟台喝酒,那日他喝的伶仃大醉,拎着酒壶就摇摇晃晃往殿外走去。可怜金光瑶左右逢迎还要分神看顾着他爹,他急忙跟了出去但人已不见了踪影,今夜大婚四方值守没留多少人,金光瑶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就自己四处找了起来,余光瞥见一角衣袍,便抬脚跟了上去。


金光善迷迷糊糊走进了一片花田,仔细一看那是一片太阳花,他慢慢蹲下来轻拂着花瓣上的水珠,找了片空地坐下来又喝起了酒,本来就不清醒的脑袋更加迷糊了,他坐在一只手点着一朵花轻轻送着灵力,那喃喃道“今日我甚是高兴,”金光瑶轻声走上前去想要扶起他来,只听到“温若寒...你总是嫌我胆小怕事...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给你报...仇...了...”


   金光瑶呼吸一滞脚步顿在原地,又立马回过神来小心安顿好金光善就匆匆回到了他的住处。他打开镜子后的暗室,翻出一封带血的书信,又是仔细看了两遍后,他心中这才了然。曾经他一直不解的地方终于在今日金光善的疏忽大意中窥见了真相。


那日在审讯聂明玦,蓝曦臣时,金光瑶便见温逐流交于温若寒一封信件,他当初便不解,温逐流一直是护着温晁,在那样紧张的时刻究竟是什么人需要温逐流去送信。在温若寒死后他便偷偷拿走他放在胸口的信,随草草看过认出了是金光善的字迹,但他也没有想更多的,他知道金光善这人向来趋炎附势,金家能在当初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保全怎么能与温家无关,但他属实没能想到金光善与温若寒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金光瑶勾着嘴角舒了一口气,又将信好好地放回信封里。


金光善不知道他一时的疏忽与放纵竟让他与金光瑶的位置调转,让小狐狸抓住了真相的尾巴起了杀心。


当金光善察觉到金光瑶的温顺安静的面具下是带血的尖牙时,他急忙认回了莫玄羽,但一切都早已脱离他的掌控,为时已晚。


       那日天空一碧如洗,温热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金光善就这么躺在琐碎的光中,他本是不爱久沾阳光的人,奈何最近身体愈发的不好了,这光在身上呆一呆他反而感觉舒服了些许。他整打算就这暖阳小息片刻,谁知金光瑶求见,他眉头一蹙,叫他进来。珠帘轻动,金光瑶眉眼含笑,从容不迫的走近,他突然感觉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温顺想要求的父爱的儿子了,他看起来变得更加坚强了,没有弱点的样子。那总是含笑的眼睛看着他,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住的感觉。


“父亲,父亲?!”金光瑶低声唤着他,金光善回神问道“此来所谓何事啊?”“孩儿今日起了兴致,整理了一些旧物,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想着父亲应该会喜欢就拿来给父亲看看。”说着他拿出那一封带血的信递到金光善面前。


金光善撇了一眼,并未在意,待他看清那信封上的太阳纹时,金光善瞳孔猛然放大,全然失去了伪装,颤着手夺过了那封信,慌张的打开来看(这些人恐有玉石俱焚之意,还请温宗主小心为妙,总主功成之日,在下届时定会厚礼相待。)这是当初回给温若寒的那封,他轻轻呼出了口气,如同被抽走灵魂一般呆呆的看着那封信上斑驳的血迹,手指轻触着那点点痕迹好似回忆好似留恋。就在他出神之际,忽的一只手扯走了他手上的信纸,这时他在如梦初醒,他对上金光瑶戏谑的眼神,他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演这一场父慈子孝的场面。


金光瑶摇了摇手中的信,笑着说道“父亲不必心急,您恐怕不知温若寒还有一封信未能及时送给你便死在了我的剑下,今日找到特意送还给您。”说着金光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了金光善,金光善警惕的接过那封信,在打开的一瞬间,一团黑气直扑面门,金光善只感到眼前一黑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等金光善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周身无力,一阵阵热浪绞的他浑身难受。


“父亲醒了?那便开始吧。”


听着这声笑意,金光善看向门边,金光瑶倚靠着门,身旁是一群老女人,金光善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不能移动丝毫。


“我给父亲带来了您最爱的女人。”金光瑶笑的肆意,眼中却是一片阴霾,他特意加重了‘最爱的’那三个字。


“奥,我倒是忘了,父亲不但喜好女色,还酷爱男色啊。”金光瑶嗤笑一声“之前你胸口那道疤,我还问过你,兰陵金氏仙药无数,你怎么可能留那么一道疤在自己身上,宝贝得很,碰都不让碰,我先前还以为是哪个女人咬的,我还在想,是哪个女人,能得您如此重视。”金光瑶晃了晃手中的那封信“是他啊?”


金光善没说话,他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金光瑶,那药几乎让他神志全无,多日羸弱的身子几乎浇灭了他所有的力气。


“父亲最近身子不好,父亲钟爱的那些花,我做了些手脚。”


见金光善终于有了一丝动静,金光瑶笑的更加癫狂“放心吧,等您死了,我给您坟头种满这些花,这些花可以以人为壤,扎根您的血肉,就不用输送灵力了。”


金光善耳边已经听不清金光瑶再说什么了,他只感觉脑子一片混沌,眼神中的情欲就快要溢出来了。


金光瑶冷笑着朝那些女人摆摆手“去,好好服侍。”


“死了也别停。”


他的衣襟很快就被汗水沾湿,透明的液体没入金色的衣衫,羸弱的身躯轻微地颤抖着,袖口处露出的半截手掌颜色青白,温度尽

失,唯有那双眼睛艰难的撑着,他看向金光瑶,此刻那人正拿着那封带血的书信,放于烛台上灼烧,他明白,这封信为了兰陵金氏留不得,上面那耀眼的太阳纹此刻在火光中鲜亮异常,然后渐渐被火苗吞噬殆尽,金光善望着那渐渐消散的太阳,阖上了双眼。


金光善死后金光瑶在下葬前将花种子塞入了金光善口中,金光瑶笑道“不久之后,您就能在您自己身上看到这些花盛开了。”


金光善一生风流得几近下流,处处留情处处留种,他的死因也与此相关,堂堂兰陵金氏家主,身体衰弱之际还坚持要与女人寻欢作乐,终于死于马上风。


这说出去实在不怎么体面。金夫人痛失独子与儿媳后,原本就郁郁不乐了几年,以为丈夫死前还不忘鬼混,最终混丢了命,也活活被气得病倒,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兰陵金氏四处遮掩镇压风声,然而众家早心照不宣。面上哀恸叹惋,实则都觉得他活该,就配这么个死法。


没了金夫人,金光瑶更是得以总览大权,算算那些花的速度,此刻他父亲尸首的血肉恐怕已经被那些花吸食殆尽了。没了血肉为养料的那些花只会快速枯萎腐烂,这种花腐烂的气味只会比腐烂的野草更加难闻,金光善的尸骨就只配待在那种恶臭的烂花堆里。


暗无天日的棺内,森森白骨上长满了如同太阳般艳丽的花,衣袍上那金色的牡丹花被那花紧紧纠缠着,很快,花朵腐烂,腐烂的枝叶滴落在那牡丹之上,衣袍开始溃烂。随着花朵的全部腐败,那朵牡丹花已经不见了踪迹,棺内除了森森白骨,就只有衣袍的碎片,和那股难以言状的气味。


“他沉醉于花朵腐烂的气味中,也沉浸于花朵盛开时的虚妄中。”



在四月份之前补完了.我最无力的地方是我看到了我18年那前三篇的开头.救命我为什么要设定那么荒唐的相遇.救命我以前文笔真的好离谱.我圆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谢谢还有人愿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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