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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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感寒(二十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执手同渡,锣鼓喧天,红绸相伴,共享此生。梦醒之后,执手旁人,锣鼓喧天,红绸相伴,不得相见。



无人再会管束他了,温若寒还给了他虚无缥缈的自由和永不相见的他们。


几年过去,温氏在众仙门中一骑绝尘,温若寒霸道得很,但凡有什么好处,其余仙门休想分到半分羹匙,不过总归是有例外的,猎场有兰陵金氏的时候,温氏一般不会去跟那人抢,金光善明白,温若寒是不愿再见他了,这些年来若非温若寒有意避着,怎么可能一面都见不到。


这些年温若寒的野心和能力已经逐渐显露,金光善此人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只是越发凉薄了,他本就天性风流,之前跟着温若寒的时候还微微有些收敛,近些年是金夫人也管不住了,碍着母家的势力,金光善倒也不会捅到明面上,私下里做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金光善再次见到温若寒的时候,是在那人夫人的葬礼,那女子本就身子骨不好,生下孩子后也不过是被药吊着命,只不过终究是没留住。


金光善前来吊唁的时候,温若寒站在灵前面若寒霜的看着他,金光善微微扬起嘴角,温若寒只是那么木然的望着他,然后收了他带来的东西,便让他自便了。


金光善立足于温夫人的灵前,锁骨旁那处疤痕早已结痂了十几年,此刻却像是重新撕裂一般隐隐作痛,他只感觉那处伤口早已鲜血淋漓,金光善给那人之妻上了柱香便朝不夜天外走去,远远的温若寒望着那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之后,温若寒看向一旁的温逐流“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你交给旭儿处理”


不夜天城的路不算远,金光善晃晃悠悠半天都没走出去,他走的极慢,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不过那人依旧是面含微笑,一派从容,饶是温若寒站他面前,也再也瞧不出这人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了。


第二次见面,是送金子轩到蓝氏求学时,金光善在返回金麟台的途中看见了那人,温逐流率先看见了他,随即温若寒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金光善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笑意朝那人点了点头,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金光善只感到那道疤一阵抽痛,紧接着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仿佛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金光善回头看向温若寒,那人有些轻蔑的看着金光善,金光善缩了缩脖子“温宗主?”这些年来温若寒越发暴戾喜怒无常,金光善一时间不太敢面对这人。


“金宗主年少时同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如今还当真吗?”


“温宗主说的是哪一件?”


“你说你要一生一世追随我,包括你的金家。”


“,温家如日中天,金某的话自然是作数的。”金光善嘴角噙着淡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他直勾勾的看着温若寒的眼睛,温若寒神色如常的望着金光善“看金宗主这路径,是要去逛花楼了?”


“温宗主可要一同去?”金光善依然是那副表情,温若寒有些嫌弃的撇了金光善一眼“不必了。”


那人转身带着温逐流离开,温逐流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金光善,那人朝他点点头,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金光善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那青楼,便走进了旁边的酒楼,温若寒跟在他身后,随着那人上了楼,金光善走到那窗边刚刚落座,抬眼便看见一同落座的温若寒,金光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稍纵即逝,扬嘴笑道“温宗主喝些什么?”


“你熟悉的很,你定吧。”温若寒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金光善也没在多问,店家上了酒,金光善见温若寒一动不动,金光善也不敢去碰那酒盅。


许久温若寒开口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温宗主如今的势力,想来是没有人会不敬畏吧。”


温若寒满脸鄙夷“你若是真的怕我,那我说的话你倒是一句不听,这些年你在这些烟花之地玩的好不快活啊?”


熟悉的语气充斥了金光善整个大脑,一瞬间他忘了如何思考一般,他只感觉恍如隔世“温宗主...在下...”金光善的伶牙俐齿此刻像是被封住了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话”温若寒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烦,金光善手微微攥紧了手中的折扇“温宗主拿什么身份来约束在下?”金光善那恐惧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温若寒几乎是抓起桌上的酒就砸了出去,随着碎裂的瓦罐声和人群的恐慌声,金光善有些颤抖的抬头看着温若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瞧见那人眼中的恐惧,温若寒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人唯一没变的便是看我时除了恐惧从未有过别的。”


“温宗主说笑了,在下的心意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同温宗主是一样的。”


“虚情假意”温若寒冷笑道。


金光善等温若寒走了之后,这才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然后他不由得全身轻微地颤抖起来,那双眼里似乎是有着汹涌的泪意,但是金光善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将酒盅满上,抿着笑意轻酌了一口。


温逐流在酒楼下等着温若寒“宗主?”


温若寒一脸火气,没有理会那人,便朝前走去,温逐流紧跟在身后,金光善从窗外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悲凉,转瞬即逝。


金光善出了酒楼径直拐进了旁边的青楼,只不过金光善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人从床上拖了下来,金光善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走了吗?”


“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温若寒语气不善,劈头盖脸把金光善骂了一顿,金光善全程缩着头不敢吱声。


“说话,你是哑巴了吗?平时跟各路仙门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跟我你就一句话都没得说?”


“没,没有...”


“没有!?”温若寒俯身凑近金光善,他有些恼怒的掐着金光善的脖子。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在下跟温宗主自然是有好多话说的。”


“说吧”温若寒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地上的金光善,那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他看了就生气。


金光善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温若寒拽起被子扔到那人身上“我看你是真没话说了。”


金光善垂眸不语,二人对峙许久,金光善微微张开了嘴。


“在下...想知道温宗主这些年明明对我避之不及,这次来找我是做什么”金光善抬头看着温若寒。


“神功将成,我现在有能力做那面墙了。”


“什么墙?”金光善一脸不解。


“让你依靠的墙。”温若寒站起身“金光善,别忘了,你说过的,一生一世都会追随我。”


他微微蹲下身,伸手撩开金光善的衣衫,轻轻抚上那道疤痕“我说过,你成了我的人...这一辈就都只能是我的人。”


“你不会再叛我第二次了,对吗金光善?”


“不会”他伸出手圈住温若寒的脖颈,满含笑意的眼眸轻轻凑到那人眼前,温若寒伸手将那人推开,金光善满脸茫然,温若寒白了他一眼“再来这种地方,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金公子?”


“金公子?”


金光善猛的睁开眼,看清周围的光景之后,他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等那些女人下去,金光善轻轻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倒是稀奇,居然会梦到这些陈年往事”金光善望着远处的天空有些恍惚。


金光善第二日去岐山的路上远远的看见温晁和温逐流的身影,金光善还未出声,温晁便已经看见了他,那人眉目一挑就朝着金光善走了过来“金宗主....呜!!!温逐流你干什么!?”


温逐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金光善轻微点了下头便拽着温晁走,温晁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温逐流从来没有这么奇怪过“温逐流你干什么!”


“金宗主来此想来是与宗主有事情商议,公子还是不要去招惹了。”


“温逐流你怕他干什么!”温晁一脸奇怪,温逐流木着脸不说话。


金光善没在温若寒房间看到人,转头便朝着大殿走,远远的听到那人的交谈声。


“不愿意听话,那就杀了,这种事情不要来烦我。”


金光善脚步一顿,他停在门口,等里面的人离开后金光善这才走了进去,温若寒撑着头坐在那大殿中央居高临下的看向金光善“你怎么来了?”


“在下...听说江氏...被灭门了?”


“嗯?”温若寒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金光善,这人似乎也刚知道的样子,金光善想着刚刚温晁也刚回来的样子,心里明白了个大概,温若寒也似乎根本无心管这种事情,见金光善一直盯着他不说话,温若寒站起身朝那人一步步走去,金光善回神的时候,温若寒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在想什么?”


“在...在下在想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不会,就算晁儿有那个心思,也有逐流会拦着,你安全得很。”温若寒白了金光善一眼。


“你来就为了问这个?”


“...”金光善很想说是,但是他没敢说。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温若寒眼眸陡然冷了下来,金光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什,什么事?”


“我这段时间没空管你,你倒是过得很自在啊?”温若寒拽着金光善的衣领将人拖到自己眼前“就那么喜欢那些女人?一天到晚你倒是也不闲着。”


见金光善不说话,温若寒恼火的在那人脖子上狠狠的咬下去,金光善死死的推搡着温若寒“疼,疼,不去了不去了,我以后不去了。”


“我看就是护你护的太好了,你才有空到处拈花惹草,你是想像别的仙门一样忙起来?”


金光善疼的抽了口气才慢慢说道“在下回去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做事,不去那种地方了。”


温若寒不为所动,金光善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还有些火辣辣的疼,那人表情时不时的紧皱,温若寒叹了口气,拽着那人往里屋走“你怎么总是那么娇气,能有多疼。”


金光善感受着那人给他上药,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的眉眼,那双时常泛着笑意和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带着汹涌的,几乎无法压制的爱意。


“你会不会一辈子追随我?”温若寒忽然问了一句。


“温宗主在一日,在下和兰陵金氏便会追随温宗主一日。”


“是追随我,还是追随温家如今的地位”温若寒看着金光善的眼睛,那人眼中含笑,他再也看不出这人的真假了。


“有温宗主在,才有岐山温氏的今天,在下追随的一直是您。”金光善这话说的句句是温若寒,但句句不离温氏的地位,温若寒冷笑了一声“我总也看不透你的心思。”


“在下的心思一向是向着温宗主的,在下的心意也自然同温宗主一般。”


温若寒没在说话,只是接着帮金光善处理脖子上的伤口,冰凉的药膏蹭过脖颈,金光善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他感到温若寒轻轻在他脖颈上吹了口热气,耐心的很,除了温晁,也只有金光善,能让他有些耐心的做些事了。


“温宗主...我今日不想走了,会不方便吗?”


温若寒站起身冷眼看着金光善“随便你,我房间这边不会有别人过来。”


金光善本就容易夜不归宿,宿在哪里,也不会有人过问。


夜色过浓,金光善微微睁眼,温若寒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环住那人的腰身,将身子凑的更紧了些,下一秒,金光善感觉被那人圈在了怀里“温...”


“你还真是晚上精神气十足...”


“在,在下不是...”


“快睡觉”温若寒不耐烦的打断了金光善接下去的话,只是将那人抱的更紧,金光善闭上眼,他只感到脖颈上的伤口此刻有些隐隐作痛,带动着十几年前的旧疤,疼的他想哭。


他句句不提爱,可他望着他,满眼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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